陪伴奶奶看露天戏

■曹振华

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我读小学时，奶奶满头银发年近七十。奶奶爱好就是喜欢家乡的维扬戏，俗称“扬州戏 ”。看戏是坐在戏院剧场里，眼观耳听，饱耳福图享受，而奶奶对露天戏场却情有独钟，常去离家较远的露天戏场看戏。

考虑到奶奶年纪大了，父亲给我下任务，要我下午课后陪同奶奶去看戏。那天下午我回家准备陪奶奶去看露天戏。见奶奶仿佛梳妆打扮过了，正坐在那儿等着我呢。奶奶领着我出门。祖孙俩来到露天戏场。只见一块大空地上有一顶大帐篷罩着，帐篷外有售票处，进帐篷里面有一排排长条凳。许多戏迷坐在那里，等戏开场。见我们进场了，许多戏迷观众围上来同奶奶打招呼，将奶奶迎入有几把靠背椅处，让奶奶入“上座”。原来这里大多是长凳外，还有若干照顾老人的专座呢。

在一阵紧锣密鼓和丝竹声中，戏开场了。那些演员化淡妆穿戏服咿咿呀呀地唱了起来。少时的我对看戏无甚兴趣，听不懂唱的什么内容。起初陪伴奶奶看戏，给我初见印象就是台上布景较为简单，桌椅屏风也是点缀。虽比不上当时正宗剧场齐整，但演员的表演唱功，倒是博得全场阵阵掌声和喝彩声，场内热烈声响时而将我打起的瞌睡闹醒。后来奶奶在旁灌输，现场讲说，仿佛在给我上戏曲常识课。什么花旦老旦青衣，老生小生，才子佳人，文官武将，精彩唱段，唱腔独白，戏曲故事等，让我结合场内演戏领悟，使我也渐渐知道了点。可每当我要期末复习迎考时，奶奶就不要我陪伴。她也宁可不去露天戏场了。让我好好复习，考出好成绩，将来“金榜题名”高中状元，好“升官发财”“光宗耀祖”，将戏里的话也说上了，我听了暗暗发笑。父亲见奶奶有几天没去看露天戏，就买了剧场戏票让奶奶进剧场看戏。奶奶看了二三场后，就不肯再去剧场看了，说坐在剧场看戏没劲，她其实还是惦记着她的老戏迷朋友，还有几个老牌演员。

于是，我又陪伴奶奶去老地方看戏了。看完戏已近傍晚时分。奶奶买了二只肉馒头给我，我要奶奶吃一个，奶奶不吃，说看戏比吃一个肉馒头有回味。

之后奶奶年事已高，出门行走多有不便。为了让奶奶过戏瘾，父亲就买了台收音机，让奶奶在家听家乡维扬戏，奶奶还拨弄起按钮开关，除了她喜爱的扬剧，还选择她也喜欢的江淮戏（淮剧），申曲（沪剧），绍兴戏（越剧）听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