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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09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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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09月27日

李白与裘慧英的“革命伴侣”是马纯古“牵线”的

■ 吴德胜

 

李白烈士纪念馆内景

 

李白与裘慧英夫妇

 

一部电影《永不消逝的电波》能传遍大江南北67年,只要打开电视机,隔三岔五地还在播放;一部舞剧《永不消逝的电波》能在全国各地巡回演出650多场,而且还“一票难求”。这绝不是夸张,现实却是如此。

“李侠”的原型人物叫李白,而夫人“兰芬”的原型叫裘慧英。很有幸,1983年底,我走进了裘慧英家,从此,我与这位革命老妈妈结成了“忘年交”,整整10年时间直至她1992年去世前,我一直叫她“裘妈妈”。

41年来,我在全国各地宣讲李白烈士故事近二百场,中央电视台多频道拍摄的12部纪录片都有我的讲述,而这些故事都是裘妈妈亲口对我讲的。现在,我是继裘慧英以及烈士儿子李恒胜(已故)后第三任的“李白烈士故居”名誉馆长。

15岁入党、参加过毛泽东同志领导的“秋收起义”,经过二万五千里长征的李白,在1937年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后,受党中央的委派,到上海建立秘密电台,搭起延安与上海的“空中桥梁”,为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的胜利作出不朽的贡献。在上海解放前的20天被国民党反动派秘密杀害了,年仅39岁。2009年他被评为“为新中国的成立作出突出贡献的英雄模范人物”100位之一。

电影中李侠与兰芬由假夫妻变成真夫妻的故事人人皆知,这不是虚构的,裘妈妈也跟我说过,是马纯古同志介绍的。很巧,近两年来,我多次与马纯古的儿子马云飞先生接触交流并求证,马云飞先生还保存着父亲马纯古对他讲述的记录。

1937年10月,李白化名李霞,抵达上海,翌年初春,李白用收音机零件组装了一部电台,成功地与延安党中央取得了联络。当时,李白工作在隐蔽战线,所处的环境十分艰难,因李白不是上海人,当时的公开身份是做湘绣生意的商人,特别是单身更容易引起敌人的怀疑,虽化解了几次危机,但仍无法安全的工作。

龚饮冰(1896—1976),湖南长沙人,1923年加入中国共产党。此时,龚饮冰同志在上海负责日本占领区的交通情报工作,是周恩来同志的联络员,李白就是在他的领导下开展秘密电台工作的。1939年,龚饮冰找到李白,对李白的工作予以充分的肯定,但认为他的现状很容易被敌人怀疑并暴露身份,应该组成一个家庭,以融入当地的社会生活,这也是组织的决定。

为此,龚饮冰找到了马纯古同志。马纯古(1907—1979),1927年1月加入中国共产党,时任中共地下党江苏省委工人运动委员会书记。上海解放后任第一届上海市人民政府委员、首任劳动局局长,后调任全国总工会党组副书记、常务副主席。1939年受龚饮冰的委托,为李白物色一位“夫人”,马纯古同志绞尽脑汁,几经周折。最初找到是一位农村姑娘,但由于是文盲,不适应这项工作,后来又找了一位女大学生,虽有文化,但太年轻,没有社会经历,同学及闺蜜也太复杂,不利于做隐蔽战线工作。最后,马纯古找到了普益绸厂的纺织女工裘慧英同志。

自1937年11月中共江苏省委重建后,马纯古到沪东、沪西恢复重建基层工厂党支部,党员数也有所增加。其中,在工委领导下的女工党员人数,截至1940年达151人,分布于20多个产业内(引自马纯古1942年《上海女工工作报告》)。虽然人数不多,但在当时的环境中,也可称之为一批骨干力量。那么,马纯古为什么会在151位女党员中选择裘慧英呢?马云飞说:“父亲原则性很强,完成党交代的任务一丝不苟,在这关键的时候,是绝不会草率行事的。党员是一个前提条件,还必须是自己熟悉并共过事,有把握的同志。”在马纯古心目中裘慧英是最佳人选。

裘慧英(1917年—1992年),出生于浙江省嵊县山区的一个贫苦农民家庭。她12岁时到上海一家工厂里当包身工,每天做工十多个小时,下工后还要为包工头做家务,劳累一年却身无分文,工钱统统装进了包工头的腰包。那时,她只会叹命苦,怨爹妈穷。

1936年,裘慧英到裕春绸厂做工,在厂里的识字班扫盲学文化,老师是一位地下党员,不仅教文化,还讲一些革命道理,说资本家发的财是工人的血汗钱,工人穷不是命苦,而是受剥削。裘慧英从来没有听过这些道理,觉得思想很开窍。后来,她转到美亚绸厂做工时,参加了救国会,还动员其他几个小姐妹参加这个组织。这一年,裘慧英走上了革命道路,她参加了鲁迅先生大出殡的活动,借声势浩大的送葬仪式,进行反日大游行。救国会七君子被国民政府逮捕,她几次参加集会,抗议国民党当局“爰国有罪”的倒行逆施。在“八·一三”的战火硝烟中,裘慧英参加了共产党领导的沪南青年救亡团,为团里的各项工作奔忙。她戴上钢盔随救护组到松江、昆山战火纷飞的前线,冒着生命危险抢救伤员。这一年,裘慧英根据组织安排,进入普益绸厂做工,在工人群众中开展抗日救亡活动。

1937年10月,裘慧英加入中国共产党。入党后,工委将一批党内机密文件交给她保管。一天,马纯古得到消息,递送党的机密文件的交通员失踪了,他立刻意识到如果交通员出问题,他是知道裘慧英保管着一批文件的,危险非常大了。于是马纯古急匆匆地找到裘慧英,指示她立刻转移这批机密文件。面对突发的紧急情况,裘慧英急中生智,把文件分成几份,包好后交给几个可靠的小姐妹分别藏起来。不久,交通员找到了,是因为交通违规被叫去巡捕房训话去了。一场危机就这样化解了。裘慧英说:“这件事成了我入党后的第一课,懂得一个党员时刻要有革命警觉性和应变能力,处处不能麻痹大意。”

马纯古正是在这种共同的经历中认定裘慧英的两个突出条件,一是忠诚,二是机智。所以在考虑谁能为延安来的同志作掩护的人选时,选择了裘慧英。

那么,裘慧英当时的态度是怎样的呢?1983年底我第一次拜访裘妈妈时,她对我说:“当我听说是给一个外地来的同志以‘夫妻’的名义配合工作,我是不同意的,当时我还未满23岁,也没谈过恋爱,一下子成了不熟悉人的老婆,怎么也接受不了,后来组织把女同志党员都找来,开了个党小组会议,领导把情况告诉大家后,大家都说,你是去为革命工作的,我们都会理解,再说我们入党宣誓时都说为共产主义奋斗终身,甚至献出自己的生命在所不惜。所以我就表态服从组织安排。领导最后对大家说,从裘慧英离开工厂的那天起,今后任何人在马路上见到她都不能打招呼,当作不认识。”

1939年底,龚饮冰叫了一辆黄包车,帮我添置好旗袍、高跟鞋后一起去与李白见面,见面后又一起去照相馆拍了一张结婚照。

与李白住在一个屋檐下,李白叫我睡床上,他工作至凌晨2、3点,铺了席子睡在地板上。

就这样,两个月过后,李白始终没告诉我他的真实身份和工作性质,毕竟他是湖南人,我是浙江人,生活饮食也有些差异,再说他让我与邻居富太太们打麻将也不是我的爱好。一天,我实在忍不住了,对李白发了火“你到底是干什么的?组织上是让我来干革命的,而不是来做富太太的,你天天晚上抱着收音机偷偷到阁楼上去不知道在干什么?不行!我要回工厂去,参加轰轰烈烈的革命运动!”李白一时没回答我,第二天晚饭后,李白把我叫进卧室,关上门,很严肃地对我说:“裘慧英同志,你不能擅自离开工作岗位,我想了一天,想到了你是共产党员,我也是共产党员,今天我可以告诉你,我是党中央派来的情报人员,其实你已经在为党工作了,而且做得很好,上海街头的传单和报纸上的一些消息都是通过你传出去的。好多次我叫你送书、送小物品给某某人,里面都夹着情报。”“啊?我的工作原来这么重要?毕竟我是有觉悟的党员,听了李白的一席话,我感到很惭愧,他白天要上班,深夜还要为党工作,是个对党忠诚对家庭负责的好同志啊!”

“从此以后,我主动关心并配合他工作,当他深夜发报时,我会去窗口观察有没有动静,夏天没有空调和电风扇,我会用扇子帮他降温,冬天他发报手冻得发麻,我就用热毛巾帮他捂手。就这样,渐渐地我们产生了感情,在一起一年后的1940年12月,组织批准了我们的结婚申请,我们成为真正的革命夫妻。”

现在,位于上海黄渡路107弄15号的“李白烈士故居”展厅里放置了两张“结婚照”,一张是假夫妻照,一张是真夫妻。而这张真夫妻照是裘妈妈亲自签上“赠吴德胜同志,裘慧英”。

马纯古的儿子马云飞现住在北京。2024年8月16日,我应中央电视台综合频道的邀请,与李白和裘慧英的孙子李立立一起录制“国家荣光——李白”节目,期间,拜访了马云飞。马云飞向我们李白故居捐赠了一份重要文件,是1940年马纯古向党中央汇报的《上海女工工作报告》以及马纯古当年的一些照片。李白烈士故居将申报登记为文物并向观众展示。

 

马纯古

 

马纯古儿子马云飞(左)与本文作者

 

李白烈士纪念馆内景

 

每年的9月30日是国家烈士纪念日。

谨以此文深切表达对英烈的崇高敬仰,永远铭记英雄烈士们的光辉事迹,传承红色基因,赓续红色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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