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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08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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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版:副刊
2024年08月02日

咖啡馆在虹口

■姚 易

 

自1843年上海开埠后,大量西方文化与生活方式传入上海,喝咖啡便是其中具有代表性的一项。起初咖啡馆多作为西餐厅的附设,并不独立运营。租界形成,侨民数量日益增长,随着航运业在虹口发祥与进一步发展,中国第一家独立运营的咖啡馆——“虹口咖啡馆”诞生于此。

 

第一章:自海上来

 

1886年的一个冬天,一艘货船自远方来,停靠在码头。一群脸晒得黝黑的海员离开货船,嬉笑着走进了“虹口咖啡馆”。据有关史料记载,虹口咖啡馆是近代上海第一家独立运营,而非附属于某家西餐社的咖啡馆。究其原因,与虹口的地理位置、航运功能密不可分。

1845年(清道光二十五年),英商东印度公司在徐家滩(今东大名路一带)建造简陋的驳船码头。

1860年(清咸丰十年),英商宝顺洋行建造宝顺码头,为上海第一个轮船码头。

自此,作为发祥地的虹口,拉开了上海航运业发展的序幕,也为引进咖啡这类舶来品提供了客观条件。随着外国水手与各国侨民数量的激增,催生了开设咖啡馆的需求。彼时,开设咖啡馆的多为各大洋行与西餐社,顾客也以各国侨民、洋行买办与外国水手为主,尚未走进平常上海人的家中。

 

第二章:文学咖啡

 

到上世纪20年代,营业性咖啡馆大量出现,同时新知识分子将咖啡馆作为其聚会与交流的空间,其公共属性进一步加强。尤尔根·哈贝马斯在其著作《公共领域的结构转型》中提到,“俱乐部、咖啡馆、沙龙、杂志和报纸,是一个公众们讨论公共问题、自由交往的公共领域,通过这些公共领域产生和传播对政府质疑的话语,并对社会和政治产生影响。”

咖啡馆逐渐在霞飞路(今淮海中路)、北四川路(今四川北路)、静安寺路(今南京西路)等商业基础较好的区域聚集。一些较早接触西方生活方式或者留洋归来的新文艺作家也相继开设了咖啡馆。1928年,在繁荣的北四川路上,“上海珈琲”正式对外营业,这是由新文化运动早期的文学团体——“创造社”成员共同开设的。

当时的北四川路一带,文学氛围浓厚,包括创造社、太阳社在内的文学社团作为中坚力量,开始参与到社会变革中。而像“上海珈琲”这样的咖啡馆,逐渐成为上海现代都市生活的一个重要空间,吸引了大量知识分子,见证了种种重大的社会事件。

 

第三章:青年理想

 

“夜正长,路也正长,我不如忘却,不说的好罢。但我知道,即使不是我,将来总会有记起他们,再说他们的时候的。……” ——《为了忘却的纪念》

1930年春天的下午,一个年轻人正坐在南京路汇中饭店的咖啡馆里,他从白瓷碗里夹出一颗方糖,扔进杯中,用小勺顺时针搅拌,咖啡已经凉了,方糖融化的极慢。

时刻到了,便不能再等。

他拎起身边的文件包走出饭店,远处穿来吱吱呀呀的车行声,然后是远远望见窄窄的电车头,这是公共租界的“一路”电车,也是上海的第一条有轨电车。他整了整有些宽大的灰西装,警惕地回头望了望,最后一个跨进了车厢。

两节方方正正的车厢沿着马路,微微摇晃的向前进。越过外白渡桥,窗外就是苏州河,年轻人的思绪飘得很远,溯河往上,便可以回到家乡。

再往前,是北四川路,你在这里下了车,望见四周琳琅满目的橱窗,你又想起家乡新婚的妻子,过了今天你会再回到这里,为她买一件新衣裳。

从熙熙攘攘的人群里穿梭过,直到看见“公啡”的店招,朝着它快步走去。快进门口时,有个戴着厚厚镜片的青年和一位穿长衫着布鞋的挺拔老者相互搀扶着,擦过你的身边。你似乎想起了什么,但不敢逗留。

沿着木楼梯走到二楼靠近楼梯的一个厢位。这处厢位很僻静,邻座的厢位互相看不见,坐在厢位里就如进了一个小房间。座位的靠背很高,木桌铜牌上写着留座,你只要了一小壶黑咖啡,饮尽后把文件夹放在了桌腿靠墙的位置便离开了。

匆匆走出咖啡馆,正打算登上返回的电车。听到声后有人喊你的名字,你回头,永远停在了二十八岁。

没有名字,没有掌声,没有鲜花,没有给她的新衣裳。

 

第四章:停泊之岸

 

“偌大的地球,上海是唯一让他们靠的岸。” ——《寄居者》

在左联诞生的同一年,奥地利作曲家拉尔夫?贝纳茨基将浪漫爱情喜剧《白马酒店》改写成歌剧,于柏林大剧院上演。后来,这出浪漫喜剧被翻译成多国语言,并在美国纽约百老汇与英国伦敦西区剧院上演,在伦敦剧场创下连续上演651场的新纪录。

九年后,一位从纳粹枪下逃出的犹太人鲁道夫·莫斯伯格决定在公啡咖啡馆更往南的华德路、麦克利克路路口(今长阳路、临潼路路口)开一家咖啡馆。这座3层带阁楼的建筑以“白马”命名,并按维也纳当地的风格进行设计和装修。

上海为流离失所的犹太人提供了庇护。同时,勤劳、富有经商头脑的犹太人也为上海商业发展注入了新的血液。数十年间,从百老汇路至杨树浦,犹太人开设了大大小小的咖啡馆和西式点心店不下二百家。

无论是曾经的码头集聚区域(今北外滩滨水区域)、商业和文化中心的北四川路(今四川北路)区域、盘根交错的大小里弄,以及有“海上方舟”之称的提篮桥地区。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与文化内涵使得虹口成了咖啡馆在上海发源与发展的重要一环。

1920年代,创造社、太阳社等新文学社团相继成立,上海逐渐成为中国现代文学和出版业中心。同时期,上海商业氛围浓厚,其中,虹口又以北四川路最为繁盛。留洋归来的新知识分子在浓厚的商业氛围下塑造了一批如“上海珈琲”此类的特色公共空间,商业和文化两者交织、结合,时有“海派”之说。

1930年代,在暗流涌动的时局下,各类文化碰撞,随着知识分子开始觉醒,燃起”文学救国“之火,中国左翼作家联盟(简称”左联“)正式在虹口成立。而一家叫做“公啡”的咖啡馆成了左联成立的”幕后功臣“,并为日后更多的革命活动提供了掩护。

时间来到1930年代末,数万犹太难民入境,和当地居民共同居住在被划为“难民居住特区”的提篮桥地区。以“白马”为代表的咖啡馆成为了当时犹太人在他乡的精神家园。

虹口咖啡馆、上海珈琲、公啡咖啡馆、白马咖啡馆,这四家于不同时期开设的咖啡馆,反映了百年来虹口在各节点中所扮演的重要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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